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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章 (第11/14页)
有节奏的喊声:“杀!”过一会儿又是:“杀!”万口一声,声如焦雷。 何庆奇脑中还是空落落的,感觉非真非幻,亦真亦幻,一时连自己是什么人都想不起来了。 “爷!爷!” 这两声喊,似乎熟悉,一下子想起来是何小虎。转脸看去,果然是他,笑嘻嘻地站在他床前。 “我记得是睡在地上。怎么——” “前天就将爷移到床上了。” “前天?”何庆奇有些想不通。 “是的。前天!”何小虎说,“爷睡了三天半,今天是第四天了。” “啊!”何庆奇这才想起李太玄替他诊脉煮药的情形,这一下记忆差不多完全恢复了。 “爷睡得好沉,几次都叫不醒。我们有些担心,特为请清虚观的李道长来看,他说不要紧,药力透了,自然会醒。”何小虎很高兴地问道,“爷,现在怎么样?” “我,”何庆奇腹中雷鸣,“饿得很!” “煨着一罐肉粥。原来是等爷醒来好吃。我去舀了来。” 此时“杀”声又起,何庆奇急急问道:“小虎,那是在干什么?是弟兄们在操练?” “是!在演习梨花枪。” 说着,何小虎匆匆而去,何庆奇还有些话竟来不及问。一个人躺在床上,越想越糊涂。听声音人数不少,哪来这么多弟兄?思量着起身一看,只因浑身乏力,竟挣扎不起。 好在何小虎回来得很快,捧一大碗热气腾腾的肉粥走到床前。粥香飘到鼻端,何庆奇什么都顾不到,先吃粥要紧。 等何小虎将他身子扶起托住,一碗粥送到手里,他才问道:“哪来这么多人?” “爷先吃了粥,我还有好消息要告诉爷。” 这碗粥吃得何庆奇满头大汗,却更觉神清气爽。将碗递回给何小虎说:“这粥里好像有腊鸭的味道?” “是的,是腊鸭,熊将军带来的。” “熊将军,”何庆奇惊喜交集,“他来了?” 熊大行的到达,实在是一件令人可以安慰的事。因为何庆奇虽然由于将士用命,迭出奇计,能有这样的战果,但到底实力不足,倘或敌人卷土重来,正兵相侵,以大吃小,必不能幸免。现在熊大行率军来援,就真的可以站稳脚步了。 等何小虎将巡行在外的熊大行请了来,两人相见,喜极而泣。说实在的,熊大行对何庆奇能从绝境中找出一条生路,还能以少敌多而获致辉煌的战果,确是衷心佩服,也另眼相看了。 “庆奇,”他很诚恳地说,“此刻还得休息几天,我暂时主持。等你身体复原,一切都由你来,我听你的指挥。” “嘿!你这话倒显得朋友生分了。我们还是像从前一样,一切商量着办,不分彼此,只求把事情做好。”何庆奇将话扯了开去,“后方有什么消息?” 一问到这话,熊大行立刻面色一变,欢乐的神情一扫而空,代之以凝重阴寒之色。而且可以看得出,在悲痛之外,更有愤怒。 “怎么回事?”何庆奇惊疑不定地问,“出了什么乱子?你快告诉我!” “本来想等你身体复原以后,慢慢跟你谈,既然你此刻问到,我就告诉你好了。石岭关差点惹出大乱子来!郭都部署上吊死了!” 何庆奇大惊失色:“为什么?” “为的是——唉!”熊大行顿足嗟叹,“也怪郭都部署心拙,教我必不是这么做。太傻了!” “到底为什么?”何庆奇着急地说,“请你先不要发议论,讲事情。” 事起于田钦祚,阴险刁恶,处处跟郭进过不去,但都是暗中摆布,让郭进吃的是有冤难诉的哑巴亏。郭进既不甘心,又无可如何。他的性情刚烈,愤无可泄之处,自己毁了自己。 “唉!”何庆奇双泪交流,痛心不已,“我们在他跟前,也许不至于如此!如今只有为他申冤。” 熊大行不响,好久才低声喟叹:“只怕很难。” “怎么呢?” “田钦祚已做了手脚,飞章入奏,说郭都部署暴疾而亡。官家中了他这番先入之言,如何还能听他人的话?再说,这时候也不是处理这种事情的时机。” 熊大行的话,在何庆奇不甚中听。不中听又如何?莫非撇开一切,直奔御前去告田钦祚不成?要告,也得有证据。而况御驾亲征,有多少急如星火的军务要处理,皇帝亦未必有闲暇来辨这个是非曲直,只有留待将来再说了。 “看着!”他咬着牙说,“总有跟他算账,替郭都部署报仇的日子。” “就是这话喽!”熊大行说,“大家都是这个意思。不要气,只要记。记住郭都部署死得冤枉,记住他在石岭关的所作所为,等平了北汉,论功行赏的时候,我们众口一词为死者说话,何愁不能昭雪?” 听得这番劝解,何庆奇的气愤才能平服下来。“那么,”他问,“难道石岭关,就让他来把守?” “他”是指田钦祚。熊大行明白,摇摇头说:“不是,是派牛思进牛将军接替。” 牛思进也是一员猛将。接替的人虽差强人意,对何庆奇也算是一种安慰。 皇帝是四月里启驾北上的。 御驾亲征以前,行营的先锋大将,早已直指河东。御营中随侍左右的,更是猛将如云。因为皇帝已有周密的计划,中原稳如泰山,不妨倾国而出,准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