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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卷(57) (第3/3页)
脚步声在耳边渐行渐远,直到彻底消失。 宣兆依旧安静地倚在墙边,其实他什么也没干,但就是像被抽干了浑身的力气一般,左膝瑟瑟发抖,靠着墙缓缓坐了下来。 宣兆看着这个承载着无数回忆的地方变得一片狼藉,被撕碎的纸页散落的到处都是,一片手掌大的纸屑落在他脚边,上面是他写下的一行字柏言是猪,总是赖床。 在这行字旁边,是另一个嚣张的字迹,写着恭喜宣兆荣获最佳养猪人称号。 他甚至能想象岑柏言坏笑着趴在床上写下这行字时候的样子。 宣兆缓缓勾起唇角,然而笑意还没抵达眼底,就重新黯淡了下去。 如同这本日记,宣兆觉得自己也被撕碎了。 他不明白自己究竟在矫情什么,在这段关系里,他始终是冷静且抽离的,他像一个旁观者,冷眼看着岑柏言是如何一点一点地陷入他编织的谎言里。 为什么他现在还会疼,这么这么的疼。 钻心的痛楚从左膝盖骨的位置一点点泛滥开来,宣兆的视线莫名有些模糊,他用手臂遮着双眼,继而后脑勺一下下地磕着墙。 宣兆,宣兆,你不喜欢他,从头到尾就不喜欢。 一下、两下、三下 宣兆试图用后脑的痛楚掩盖心口的酸楚,然而于事无补。 他张着嘴,像是离了水面的鱼,大口大口地呼吸着,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默念: 我不喜欢他,不爱他,没有动心的时刻,没有,从没有过。 八月底,开学的日子到了。 龚巧如愿以偿,录取进了海港美院的雕塑系;岑情不知道为什么,没有选择新阳的学校,而是报了海港的一所二本院校。 海港大学每年都有公费交流名额,岑柏言则提交了一份交换申请,对方学校位于美国纽约州伊萨卡,建筑专业在全世界赫赫有名。 他履历优秀,大一全年的绩点排在专业第一,提交过去的作品也备受赞扬,那边的导师对他做了一次视频面试,更是十分赞赏岑柏言的理念。 申请手续一切顺利,只不过提交的材料中有一项是资产证明,需要银行开具材料,证明岑柏言的监护人至少拥有五十万以上的稳定财产。 这些对以往的岑柏言来说自然不成问题,但现在的他不愿意再和那些钱扯上关系。前十几年他不知道,还能够心安理得地享受优渥的家庭条件,既然他知道了那些不干净,他就不碰。 岑柏言申请了奖学金,对方院校的导师给他开了特许,资产证明这一项是免了。然而这个交换项目只能减免学费,书本费、住宿费和生活费都是不小的支出。 真去啊?陈威总觉得不放心。 去,岑柏言说,月底走,你给我介绍点门路,我攒点钱。 陈威皱着眉:你这就一个月的时间,撑死了就弄张机票钱! 岑柏言把他那些限量球鞋和电子设备都收拾了出来,打算挂到学校的二手交易网上卖了。 你说你干嘛非要走啊?你就算想躲着宣 陈威一愣,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,狠狠扇了自个儿一巴掌。 岑柏言点烟的动作一顿,而后垂下眼睫,一只手夹着烟,另一手点开火机,深深吸了一口。 说呗,我没事儿,岑柏言耸了耸肩膀,都这么大人了,谈个恋爱又分手,有什么大不了的。 陈威谨慎地打量着岑柏言的表情:你真没事儿了啊? 能有什么事儿,岑柏言笑笑,你丫成天在想什么呢?我他妈这回出去是真心实意想学东西的,藤校谁不想去,这么个大好机会,我要不去我不成傻|逼了么? 你能这么想就好,陈威拍拍他的肩膀,钱你别操心,哥们儿这些年压岁钱也攒了不少,资助资助你问题不大。 得了吧,就你那点儿小金库。岑柏言白了他一眼。 陈威笑骂了一声,又抿了抿嘴唇,问道:那你妈和你妹妹. 管不了,不管了,岑柏言说,我他妈又不是大罗神仙下凡,我能管得了谁。 陈威这下放心了:可不是么!我就说你老妈子命,照顾这个照顾那个,你自个儿才多大啊,还没二十呢,还是个孩子呢,这个年纪青春之花正在盛放,我们要尽情享受生命啊! .岑柏言用一种看傻|逼的眼神看了陈威一眼,往他脸上吐了一口烟圈。 陈威被呛得一通咳嗽,没好气地捶了岑柏言一拳。 岑柏言笑笑,在袅袅升起的烟雾中闭了闭双眼。 他什么也不想管了,他只想离开这里。 说他逃避也好,说他懦弱也罢,他只想离开。